昨天,纳达尔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将缺席法网,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总是讲时代,叙述可能太过宏大,但至少对于我们来说,一个贯穿十数年的小习惯,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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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单簧管,缓缓奏出告别的前奏,老练的乐手都知道,距离曲终还剩下多少个音符。
纳达尔说,因为身体的伤病,未来几个月他可能都无法出战,2024年他将开始跟这些熟悉的巡回赛慢慢告别,大概率将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
其实纳达尔在澳网之后休战3个月,却在红土赛季迟迟不见归期,社交媒体没有过他在训练场蓄势待发的矫健身影,甚至球拍赞助商也推出了接近他真实用拍的orgin版本,这些,都是提前释放的信号。
对于老球迷来说,一切早有预感。当一切得到印证的时候,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我对纳达尔的告别,其实从费德勒退役就开始了。
纳达尔和费德勒的球迷在更早的年月里其实是互相在较劲的状态,正如所有伟大对手的两方粉丝一样,大家会因为赢得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在对方面前趾高气扬好一段时间,也会因为一次遗憾的失利许久陷入扼腕叹息的情绪。
尽管更多时候是风水轮流转,胜负乃兵家常事,但我们仍然对这个循环的游戏乐此不疲。因为只有悲伤可以把快乐映衬得更加奢侈而极致,此刻的痛苦又因曾经回忆里和未来希冀中的快乐而愈加唯美真实。
在费德勒退役的时候,那个循环早已变成了纳达尔和德约的较量,我第一次认知到,那个对抗辩证的循环或许会永远存在,但无论费德勒、纳达尔、德约科维奇都只是在循环中扮演的一个角色,很难说谁是真正的主角,因为时间到了,故事的起承转合全部都交由下一组人演绎。
费德勒、纳达尔、德约科维奇他们是对手吗?在那个循环里或许是的,但是在更大维度上来说,他们是朋友、是战友,他们、我们,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就是时间和衰老。
我曾经在张奔斗老师的微博下感慨,网球是一种让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运动员的衰老让我从很早就开始思考自己如何面对衰老和死亡。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渐渐也有了一些无力感,比如我目睹父亲在使用智能手机的诸多障碍之后,始终提醒自己要对年轻人的事物保持敏感和兴趣。但我昨天在思考今天公众号写什么的时候,还是无可避免地贪睡在沙发上直到天亮,这是我父亲中年之后的坏习惯。
衰老终会无孔不入地侵蚀我们的肉体和灵魂,就像纳达尔参加法网的脚步终会戛然而止。我想找首歌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却发现朴树把世纪初那首写满年少轻狂憧憬未来的《new boy》改了歌词,叫做《forever young》
所有曾疯狂过的都挂了
所有牛逼过的都颓了
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
全都变沉默了
你拥有的一切都过期了
你热爱的一切都旧了
所有你曾经嘲笑过的
你变成他们了
时光不再
已不是我们的世界
它早已物是人非
让人崩溃意冷心灰
有时你怕
不知道未来在哪
这世界越来越疯狂
早晚把我们都埋葬
不仅仅是时代不停地变,甚至年轻人也会刻意树立新的秩序来和上一代人划清界限,你们用摇滚彰显自己的叛逆,他们就用嘻哈叛逆摇滚的叛逆。他们一定只会拥抱下一个时代的王者,而不再沉湎于三巨头,就像我们其实并不太在乎桑普拉斯、阿加西的传奇。
但真的什么都留不下吗?答案写在费德勒五年蛰伏后的焕然一新的神奇回归中,写在纳达尔被浑身伤病淬炼出的铮铮铁骨上,写在德约科维奇重重挫折之后依然坚如磐石的意志里,那就是此刻、当下,奋力地、蓬勃地燃烧所有的青春。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每年纳达尔法网夺冠,我都会写下最真挚的文字,那是因为每一次,我都当作是最后一次。正因为每一次我都极尽所能地表达,所以在纳达尔真正开始道别的时候,我纵然有着千丝万缕杂陈的滋味,但却唯独没有遗憾。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让我有那么一点点窥见了王阳明去世之前所说的:“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的含义,但确实让我多了许多直面衰老的勇气。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总有人用力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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